是学不成样子,他同我说,这从前在他家中,说是不该他学的东西,他怎么学都是别扭。”
讲到这里,主事像是忆起了当年颇觉有趣,笑得竟比往常要高兴几分。
向晚双手握着茶杯,只觉得一阵极难言的感受从身体的每个角落漫上来,好像有什么酸酸的东西,不住地往鼻尖涌。
“来这儿的官伎,无非是两条路子。有家中穷得养不起儿子,被卖了来的,便懂事些,很好养活,只要有饭吃有衣穿,叫他学什么,便学什么,从不犟头倔脑的——王夫大约是不晓得,官伎教坊轻易不打人,不作践,咱们在恩客面前,虽终究是个玩意儿,比起外面的窑子,到底是要好上不少的。”
对面轻轻笑了一下,“但另有一些,是罪臣的家眷,被罚没了充作官伎的,这些就难管教得多,毕竟从前不说锦衣玉食,也是大户人家的郎君公子,骤然到了这等龌龊地方,必是屈辱难耐的,不瞒您说,刚来的那一阵儿时时都得有人看着,以防一个想不开,夜里就挂了房梁。”
“……”
向晚低着头,只听,却无话可说。
“不过那人,却有些不同。”主事道,“他只初来时,躲在房里哭了几日,随后便渐渐地好起来了,既不闹,也不骂,对我们这些人也和气谦让,不像另一些,几年过去了,仍将我们当做什么肮脏东西,所以……”
他唇角又扬起来几分,“我倒有些喜欢他。”
屋子里的熏香是茉莉香气,闻久了使人心
平气和,向晚听到这会儿,那阵一度翻涌的酸楚倒是好些了,甚至能接了一句:“是吗。”
“嗯,我从未问过他从前的事,但一时好奇,在主事爹爹那里多打听了几句。说是他的姐姐,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御史,卷进一桩贪污银两的案子里,给杀了头,他就流落到这里来了。”
向晚的身子忽地一颤,手中握着的杯子都抖了一抖,少许茶水溅了出来,泼在了桌上。
主事却像全然不曾看见一样,只自顾自地回忆:“他想得开,学得快,不久就挂牌待客了,我倒也不曾十分留意他,直到有一日,他忽地来求主事爹爹,说要闭门谢客,只接待一人。
“主事爹爹倒是无可无不可,楼里的倌儿多,他不是最赚钱的那一拨,且他搭上的恩客出手颇为阔绰,两两相抵,倒也算抵得过了。只是我多嘴,想劝他一劝——您不知道,咱们这地方的男子,但凡是为一人闭门谢客的,十个有九个是为情所累,而这里头,又多数是没有好结果的。”
对面人笑得有些苦涩,“世间男子,一旦着了女人的道,便难得善终,何况是我们这样的人。”
向晚忽地觉得身上有些冷,一股子难受从心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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